【十四话】怕，不怕

「谁要瓦利亚的保护啊，十代目有我就够了！！」狱寺一下车就直奔纲吉的车子而来，扒在车窗上一脸的担忧，「十代目！瓦利亚的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后头的金发王子嘻嘻笑着用小刀从背后偷袭狱寺，「小鬼，你忘了上次的事件了吗，嘻嘻嘻……害公主昏睡了好几个小时的人是谁啊？」

这还轮不到你来说，贝尔，你也有份的。

纲吉叹了口气，但幸好狱寺和贝尔他们一来，车里沉重的气氛就随之而散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他觉得自己竟然怀念起狱寺的絮絮叨叨来了，明明分开的时间还没几个小时，但重新听到那富有活力的声音后，竟会让他感到安心。

「你这混蛋，是想干一架吗？！」狱寺一边躲着贝尔的小刀，一边尽职地对纲吉嘘寒问暖，模样有几分滑稽，却让纲吉的心情好了不少。

「吵死了！！」

纲吉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就见两簇高浓度的火焰分别朝贝尔和狱寺射了过去，速度快得犹如子弹，杀伤力想必也很惊人。

「呜啊——」已经很有经验的贝尔连忙往后跳了三步，勉强躲过了愤怒的火焰，「好危险、好危险啊……」

另一边的狱寺也急忙护着纲吉滚到了一旁，凶狠地瞪着释放火焰的人，「XANXUS！你这是在攻击彭哥列的十代目吗？！」

「啊啊，狱寺君你别生气啊！」纲吉连忙拦着已经准备好炸弹的狱寺隼人，「我觉得XANXUS并不是想要攻击我，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纲吉一时半会却找不到能为对方开脱的借口。

「我知道了……十代目。」狱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低沉，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笑脸想要安慰纲吉，「既然十代目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当做XANXUS只是手滑了吧！」

「谢、谢谢你，狱寺君……」对于狱寺的宽宏，纲吉感激不已，明明差点被枪击的人是狱寺，可他还是为了顾全大局而选择原谅了XANXUS。

XANXUS大概只是觉得他们磨磨蹭蹭的很烦，所以才会开枪的，尽管能大致猜到对方是怎么想的，但那两枪也是真的没有放水就是了——这也是男人令人觉得苦手的地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放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还好这次遇到的是自己和狱寺君，要是被高层的人看见难保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好不容易才解除了禁足令，纲吉实在不愿意看到XANXUS再一次因为自己而被限制自由。

而开枪的始作俑者XANXUS却似乎根本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自顾自地朝前方不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时髦建筑走去。

——那里就是他们这一站的目的地，密鲁菲奥雷的总部。

通体以白色为主色调的高楼，在群立的建筑中显得格外高大典雅气势非凡，不论是玻璃窗户还是白瓷墙壁都那么的美轮美奂，而且似乎能令人联想起经典浪漫的歌曲。

这个地方纲吉曾经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来，而且邀请函还是十分钟前XANXUS扔到他怀里的。

密鲁菲奥雷总部。黑手党首领们的聚会。

光是以上两个单词就已经够让纲吉头疼的了，他不久前才刚和别的家族谈判完，现在转身又要去应酬那些西装革履的恶徒——尽管他自己也是这个世界中的一员。

或许是没有变得跟别人一样麻木或者乐在其中，才让纲吉觉得自己总是有些格格不入，对于这类的聚会，他是能推脱便推脱，实在推脱不了的，才会硬着头皮上。

现在不仅逃不掉，而且还被瓦利亚变相地保护着，甚至连XANXUS都来了。

这样的严阵以待，连纲吉都能感觉到紧张，本来期待着就只是来吃个饭见个人的，现在也差不多该从妄想中走出来了。

「垃圾，我不介意让你在这里当路牌。」XANXUS这么说着，回头瞪了眼还呆呆站在门口的纲吉。西装外套披在那人的肩上，不管风吹得多大都不会吹掉，而且装饰的华丽羽毛更显得男人威风八面，加上脸上深浅不一的伤痕……真的很有黑手党的气质。

比起自己，XANXUS一看就是站在黑暗世界最高点的那种人，他身上的狂傲和霸气，还有令人无法靠近的杀气与威严，都是自己一生也无法学来的。

有时候还会很羡慕这样的XANXUS，只要往那里一站，无论什么人，都会主动低下头，被他的BOSS魅力所震慑。

相较于自己的守护者们……虽然名义上是部下，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是朋友，还经常会被云雀学长或者六道骸教训自己过于天真软弱。

纲吉快步跟上XANXUS的步伐，大概是由于内心的一点自卑作祟，加上他的腿确实比XANXUS要短一些，所以一直落后XANXUS大概半步的距离。

从正面看还以为是XANXUS走在前面而纲吉忐忐忑忑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无视迎上来的密鲁菲奥雷的人员，XANXUS径自走向建筑深处，纲吉很自觉地将手上的请帖递给工作人员，在看到对方见到「彭哥列」三个字的时候，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们抬头望向XANXUS的背影满含钦佩。

「那就是彭哥列的BOSS？好酷啊……」

「一看就非常强大……」

「那种凶恶的眼神，说他手上没有几条命的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如果这些话不是一边看着已经越来越远的XANXUS一边说出来的话，纲吉大概会有点高兴，因为没有一个见过他的人会把『彭哥列十代目』和『好酷』『强大』『凶恶』之类的词挂钩。

但在看到那两个面貌普通的密鲁菲奥雷成员用崇拜的目光看向XANXUS的背影后，他又不好意思纠正他们的误解。因为那个人看上去确实就很强大，自己和他并肩走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将目光放在XANXUS而不是自己的身上。不过从前纲吉和狱寺君、山本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这并没有打击到纲吉，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但是，今天的XANXUS似乎有点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泽田纲吉一时也说不上来，他只好暗自疑惑，并小步跑到XANXUS的身边。

「听好了垃圾，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我一步。」

XANXUS说话时配上那张凶恶的脸，即使不是故意流露出凶狠的表情，可无论怎么看都让人害怕到不由自主地颤抖，然后乖乖地点头。

「……也不要随便跟任何人说话。」XANXUS看着纲吉的目光有些不耐，却还是等到纲吉将他刚才所说的话笑话完并点头表示明白后，才沉着一张脸往前走。

跟在他们身后的瓦利亚队员和狱寺隼人都刻意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似乎是为了凸显BOSS身份的礼仪。

然后，他们到了会场。

黑手党之间的聚会有时可以很奢华，像是上流社会的贵族生活一样。其实黑手党里面也有贵族出身的人在，只是一般性的聚会通常只是和几个糟老头子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划分各自的利益。

不过这次的聚会，应该就是那种奢华的聚会了。璀璨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漂亮的彩光，照在女士们身上的首饰上熠熠生辉，晃得人有些晕眩。高级香水的味道混合着食物、烟酒的味道，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硬要说的话，纲吉会形容成“黑手党的味道”。

聚会已经早就开始了一段时间，但人们还是在XANXUS一进门的刹那间将目光汇聚了过来。

那些眼神里，有惊讶、震慑、羡慕、仰望、惧怕……甚至某些大胆的女郎还投来了爱慕的视线。

XANXUS倒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冷漠而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只一眼，就让其中四分之三的目光消失殆尽。

果然是XANXUS。

如果换成了自己，搞不好还会被当成服务生……纲吉默默地想道。

「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彭哥列的BOSS吗？」

听到声音以后回头望去，是素未谋面的银发青年，左眼下的爪形痕迹，像是刺青，又像是胎记，诡异中透着一丝邪魅。

「我……」

还没等纲吉说完话，就被XANXUS打断，冰冷的腥红色眼眸透着危险的光，「有何贵干？」

「啊，是我唐突了，我是这次聚会的承办方，密鲁菲奥雷的BOSS，白兰。」青年顶着XANXUS杀气腾腾的目光微微一笑，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相当的从容不迫。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眼，似乎有部下在白兰耳边小声耳语一番，白兰露出危险的笑容说有事要忙，先行离开。一身白色的西装在黑手党习惯性的黑色当中显得尤为突出，在一片的黑色中混入的白色很容易成为暗杀者狙击的目标，这点几乎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会故意穿着白色西装招摇的白兰，到底是太过自信，还是想试探什么人？

「怕了吗？」察觉到这句话所问的对象是自己，纲吉匆忙将放在白兰背影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转头就看到XANXUS和以往表情有些不同的侧脸。

「诶？」

「那个男人，值得注意。」XANXUS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自己，而他身后一直静立着的斯夸罗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纲吉四下里寻找着斯夸罗的身影，而斯夸罗却好像从来没跟他们进入会场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大概才是斯夸罗作为暗杀队员真正的一面。

然后纲吉才想起之前XANXUS问他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XANXUS似乎也在等待他的答案，只是表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正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纲吉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微笑。

「我不怕喔。」纲吉认真地看向XANXUS，「虽然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他看见对方瞪了自己一眼，紧张地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但是有XANXUS、斯夸罗你们在这里保护我，让我觉得无比安心。而且我也很强，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我想以我们的实力，应该都能摆平的……应该、吧？」

虽然前面说得很坚定，但每次到了最后就显得有些不够自信，一番本该动听的宣言就这么变得有些滑稽起来，一点都没有黑手党首领的气质。

XANXUS冷冷地瞥了一眼纲吉，大概是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在他面前傻笑的男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从纲吉的表情很快就能看出对方在想什么，男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XAN、XUS……？」呜啊这人的脸色好黑，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纲吉吓得连忙在心里自我反省，脸上还不得不摆出笑容来。

心好累啊……

TBC